张抗抗散文的启示──在人性中沉稳与升华

教学分析

人性的开端其实与哲学的开端是一致的,都包含一种或善或恶,或崇高或卑微的意识,它就像人的脊背,承载着谦恭、忠诚、高洁、无畏、宁静和平和等诸多品质。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性毁灭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人脊背坍塌的过程,这也是人走向兽性的开始,所以作为人,除去自身的肌肉、骨骼、血液以及各种痛感,人性的浮沉决定了一个人的精神位置,一种高贵、自尊、温和、具有爱意等人性的丢失,无论如何也是对人而言的一种灾难。于是作为一个艺术家或作家,首先就是从人出发,从人性出发,在对艺术或作品的凝望中,去打磨自己和别人的心境,使之沉稳与坚定。

张抗抗散文的启示──在人性中沉稳与升华

“请你将自己看管好!”有人如是说。

张抗抗的散文就是在精神的提升和美的建构中,即在人类如何实现自身价值、发掘自身潜力、实现对人性和他人的终极关怀中,以其审美的态度,超越的精神来观照人生,透视自我的,这有利于帮助我们的心灵摆脱本能和物化的压迫。

“我们一直在试图往前走。前方或尽头,究竟是什么在等待,我们并不真正清楚。那是人类难以把握的未来,我们只是希望和期待,它也许或者至少能比昨天好些。”她说。

于是,张抗抗的散文从回忆出发,拎着一个人性的口袋行走在往事和现实之间,对人性中的恶进行贬斥,对人性中的善力求张扬,不断拯救因邪恶而扭曲了的人性,试图把处在灵与肉矛盾冲突困扰下的人们,带进自由理想的境界,实现了人性的升华。

张抗抗是从风光旖旎的江南怀着青春的热情、豪迈的热血、无限的激情,走到冰天雪地的白山黑水间的,因此在她执著的写作中,必然有两种声音或清晰或含混地追逐着她,一种是从她背后而来的江南风韵,一种是使她成长成熟的北大荒的粗犷,而她却能娴熟地在中间取得了一种协同感,把自己的精神和所抒写的事物的主题意蕴结合起来,这为她的散文写作提供了一种独有的契机,可以使她的写作极大的避免世俗化、平面化、游戏化和批量复制等写作中的诸多顽疾。这种结合起来的互补与融合的神态、意态,会涤荡到我们内心的底层,因此张抗抗的散文是立足于大众文化的,但它又去除了大众文化表面上的文化形态,这会不由自主让我们感动,因此,她的散文始终能在世事混浊物欲横中,流弥漫出一种纯朴的神态,流露出一颗天真的赤子之心,当然里面也有冲突、矛盾、抗争,有对个体生命和现实的深入到骨髓的感悟。

张抗抗的散文是自然化的散文,这是一种生命的纯化的必然结果,也是一种人生修养的极致,是一种更为广泛和深刻的人性显现,它在作品中体现出的当然首先是对人的关注、关心、关怀,她在《致一名轻生女青年的信》中写到,“当我们在皎洁的月光下倾听大海深沉的呼吸时,我们心头会对人生涌上一种怎样复杂的情感──难道不正是由于对生命一般意义的否定,才使我们更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心中对于一切生命更深刻、更博大的爱和依恋。难道不正是因为爱它,我们才会如此勇敢地直面生命的消亡,寻求自我的净化和人格的升华”,“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活得‘真实’。这种‘真实’不再是自欺欺人的自我谅解和苟且偷安,而是对人生和现实的真实认识与把握。那时候痛苦不再是生命的消极的反证,而是生命的存在方式和强大的动力。”这些充满爱意的真切的话语其实就是一种人性关怀的体现,它暗含了一个作家多年修养成的品质,是一种阅尽世态浮华的人性的沉稳与升华。

波德莱尔说:“你无权蔑视现在。”

弗洛姆说:“没有任何事物比人的存在更高,没有任何事情比人的存在更具尊严。”

在张抗抗的散文中,最坚实、最核心的信念与规范,就是美好人性在现实诸多恶性品质的绞缠和包围中的彻底展示,其中渗满对美好人性的向往、激情、理想。这种在其作品中的理解和判断,这种对秩序的追寻必然会成为对抗惶恐、倒退、保守、失望的重要刀斧,可以说,张抗抗以她的切身体验和对散文抒写方式的把握,使现存的尴尬而凝滞的生命变得顺畅。这是一种活跃着生命力,是一种动感超然的神趣,是一种对人情世态的人性感悟。就是对地下森林的断想,也体现着人性的光辉,她这样写到:“如果它(指峡谷)早已变成漂亮的小湖,奇丽的深潭,也许早就免除了这‘地下’的一切艰辛。但是它不愿意。它懂得阳光虽然嫌弃它,时间却是公正的,为此它宁可付出几万年的代价。它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向上,爱生命竟爱得那样热烈真挚。尽管阳光一千次对它背过脸去,它却终于把粗壮的双臂伸向了光明的天顶,把伟岸的成材无私奉献给人们,得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荣光。”于是在峡谷之中的森林最终变得“雄伟壮丽,遮天蔽日,浩瀚无垠。风来似一片绿色的海,夜静如一堵坚固的墙”。这让我们感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力量,让我们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股不断升腾的激流,这是一种人性的光辉的冲击。

一般说来,散文作为一种文体的自立,首先是一种心态的自立,是个人卸除社会需要的装扮之后的一种放松,是自然的袒露,因此在散文中拒绝任何矫情、空泛和玩弄,否则就是在作践自己的生命,一位真正的散文家便是一座灯塔,她不仅会对既往的历史作出冷静的分析与评价,更重要的是对未来的发展指出一条理想的通途。池上嘉言认为,文艺“通过依靠语言(或一般性符号)进行给予‘意义’的活动,……使自我的生活世界更加丰富。”张抗抗的散文总试图在传统的文化缝隙中,找到一种控制和提升思想的中国和凭借点,以便摆脱人自身的沉溺。

张抗抗的散文镇定自若,气若闲兰,体现了一种自然的人性之美,加之其散文题材的日常化、平民化,在浅谈细语中便付予了我们一种存在的希望。这种自然的人性源头,必然使其中渗透的情感思想质朴无华,因此她总是从中国文化的大背景出发,站在人性哲学的立场上,以理性的目光,全面审视和分析人性的发展,她以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人性感,对社会的某些狭隘性的认识提出了挑战,其中排斥了人性的低劣,提升了人性的极大的包容性,这是一种自我肯定,也是一种势在必行的道德之路的凸现,就像《中国当代名家文库·张抗抗散文》“编者的话”中所说的,“‘喜欢分析’而又‘想把女人做好’的张抗抗没有停止过理性的思索与艺术的跋涉”,她“以成熟女人的情和大智无形的人生姿态,对自身进行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清理和整合’,这无疑是对人生、爱情和世界思索的再思索,因而极富喻理性:她在平凡和平淡中磨砺出自己的深厚,赋予了作品更深的思想和更醇的情韵。”在此书的扉页上,张抗抗也谈到,“如果说还有苦恼的话,那就是还没有达到自己心灵中渴望的那种程度,没有散发出更美更灿烂的人性光华”。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张抗抗对女性意识有一种本能的认同,那是天然的没有受到破坏的东西,它融合在人的血液中,成为她生命的基本元素,而“不是一种防卫或出击的武器”,而正是这点成就了她人性的完整性和美好性。

在张抗抗的散文集《诗意的触摸》中,共有“女人”、“故乡”、“网络”、“随感”、“怀念”、“写作”、“读书”、“读画”八辑,《中国当代名家文库·张抗抗散文》中也有“谁能感觉思想的重量”、“树与花朵的感叹”、“再走得更远些”等八辑,可见她的创作是具有极大的开拓性的,在这些作品中,张抗抗总能从人性出发,从新鲜活泼的文化表象进入到历史性的文化积累或积存中,探索其中包合的复杂人性,并从中寻找到两者的契合点。

曾被欧阳修赞叹“花最重,天下奇”的洛阳牡丹,在张抗抗笔下,“竟然是一片黯淡萧瑟的灰绿……”

“一丝苍白的阳光伸出手竭力抚弄着它,它却木然呆立,无动于衷。”

“惊愕伴随着失望和疑虑──你不知道牡丹为什么要拒绝,拒绝本该属于它的荣誉和赞颂?”

“任凭游人扫兴和诅咒,牡丹依然安之若素。”

但牡丹最终“要么烁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它跨越萎顿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丽而消遁。它虽美却不吝惜生命,即使告别也要留给人最后一次惊心动魄的体味。”

从这个特例中,我们可以看出张抗抗的散文,细针密线又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的累赘和拖沓,没有矫情和夸饰;她是用亲切平易的语言,不断透视着在一种表象遮蔽下的人性的根本和依存,无不闪现着人性的光芒和关怀。

这种不露痕迹的随意抒写应该与张抗抗的女性角色有很大的渊源,她的散文有一种纯朴天真的心态,如风吹水,自然成纹,起伏有致,精湛曲折的叙述,加之自然的景物,自然的人心,自然的笔墨,一切拿捏得恰到好处。其实散文的艺术,实际上是向心灵逼近的艺术,愈是逼近作者心灵的作品,就愈有韵味。比如我们读巴金老人的随想录,我们读到的是一颗饱经沧桑、温暖诚挚的心;比如我们读孙犁先生的白洋淀系列,我们读到的是一种纯净静美的品质。张抗抗以女性化的人文精神,让人走出了心灵的牢笼,迈向了情感的自由,这是一种具有文化意义上的反思与企盼,是一次灵魂的召回,是一种最为现实的关切。王安忆曾说:“文学的初衷其实就是情感的流露,于是女人与文学在其初衷上是天然一致的。”苏姗·格巴说:“妇女作家之所以那么偏好个人抒情的形式,如书信、自传、自白诗、日记以及游记等等,恰恰是生活被体验为一种艺术或者说艺术被体验为一种生活的结果。”也就是说,散文是女性的生命之书,里面是从自我出发而进行的对世界和人生的观望,是自我探求、自我表现、自我袒露。

但张抗抗的散文又是除去了女性自恋的那种弊病的,她将温柔和文雅在道德的层面上结合成了一种狭义精神,开出了繁盛的精神之花,生命之花,就如同张抗抗所说的:“我不否认这一点,我愿意做一个个性顽强、意志坚定的人,但我最喜欢的小说,却是哈代的《苔丝》和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这两个女性为反对封建的传统习俗和邪恶势力所作的斗争,使我震惊,也使我深深受了感动。我敬佩她们为争取自己的幸福不惜一切代价的勇气和信念,喜欢她们那种丰富的感情,复杂的内心世界。作为叛逆的女性,我认为她们要比简·爱更彻底。”因此张抗抗的散文文笔自然而思索深刻,有人类的爱闪烁其间。北大荒知青生活的艰苦和磨难,使她能在更为广阔的文化背景和深厚的文化积淀下,展示出对故土、人情、风俗的痛苦和忧伤的挚爱。她在《没有春天》里说,“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几年,总觉得每年都找不到春天的感觉”,但“心里的春天,剥夺也难,衰老更难”。在《风过无痕》中,她这样写到,“风过无痕,可谁懂得半个故乡人的悲哀?”在《选择的疑问》中,她更谈到,“人依然在选择与被选择中徘徊”。

从一定意义上讲,散文是一种人格化的文体,散文的韵味,不是作家靠文字的雕琢、修饰的功夫,就可以达到的,其中涉及到思想、意识、品德等各种因素。丽卡·琼说:“我写作的目的就是获得爱和关心。”埃莱娜·西苏说:“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本文,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张抗抗以女性的亲和力,把自己对人生和社会的理解,认真的加以分析和梳理,她将生命作为一种非常具体的存在,去深入,去穿透,去感受,她说:“我爱散文,爱读,也爱写……写散文总觉得是一种享受。”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沧桑的心路历程,使她有了一种看尽沧桑后的从容与通达。比如她在面对埃菲尔塔时的沉思是“我凝视它,仰望它,唯独没有、没有膜拜它”,“你没有接近过它,你便没有权利轻视;有一日它终会化成一堆废铁,但它曾独一无二地存在过”,“无数双温热的手抚摸它冰凉的铁杆,它的内心却依然孤独。”这是一种长期的人生感悟,是一种个性的积累、沉淀,是一种近于纯粹个人化的特质,它重视真实而摒弃虚假,侧重心灵的私语和倾诉,弃绝对人性的矫情。

“人不能对自己都不真实。”谢冕说。

“在散文中的任何矫情、空泛、玩弄比在其他文体中都让人难受,因为这几乎相当于在作贱自己赤露的生命。”(余秋雨)张抗抗在挣脱了心灵以及人性的羁绊之后,一直致力于价值标准的寻找、发展和弘扬,她以女性的自我人格力量,来集合一种具有人性关怀的精神情绪,并以此来安抚灵魂,寄宿情怀。

从这一点出发,我们见到张抗抗的散文是真实的,包括文本和情感上的,她敞开心灵,关注一切,从历史到现实,从国内到国外,只要是真实的,不论是情感性的,还是哲理性的,她都拿来疏通自己和读者的脉络,她对妇女地位及人性归属的确认,归根到底,都是落实于对普通人以及日常生活的重视和整个人性价值的承认,揭露作为女性所受的苦难,为其他的女性加以辩护,这是一种别样的朝圣之路。作家陈染在《不可言说》中说到:“人类的最高境界应该还是人类普遍关心的一些话题,人性的问题。”而写作可以为我们找到一条解决精神归途的出路,张抗抗散文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在关注个体,关注生命上,对各种生活经验的体味,乃是她对人性的真正的关切。

“一种真切天然朴实无华的美,常常在梦中、在沉思中,将我完完全全地笼罩包容,并与我的身心融为一体。”张抗抗如是说。

张抗抗散文的人性的确认应该说是依仗着她散文中思想重量的支撑。

这点很关键。因为以都市大众为消费对象和主体的文化形态,总是通过现代市场规律批量生产,目的是集中满足人们的感性娱乐需求的,它的空乏是必然的结果,但一个真正的散文家却不然,是需要真性情来结晶,依靠思想的重量来沉淀文化、传送文化、继承文化的,她必须洞若观火般地吟唱,必须让生命的光柱通体无遗地照射着自己,它的灵魂必须是本真,它必须直面人生,真诚地打开自己的心扉,让人们深切地感受到感情激流的奔腾,从而受到启示、激励、鼓舞。所以要重视我们在缜密的逻辑思辨和艺术本质交织中的思想重量,这是艺术内在品质追求必然结果,它与人的心灵的潜通暗合,注重情绪内蕴的心灵潜语和人性的张扬,它要求对人性文化思想及观念精神的解救,实现对生命本我的超越。因此北大荒的风云,北大荒的悲壮,滋润了张抗抗等一代作家,一代人的生命,成为他们生存的永远的泉源,她在《最美是北大荒》中充满困惑地问,那个让“矜贵的鲜花受到如此粗暴的摧残”的连长,“他真的那么忌恨美么?”“然而美却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春天的甸子里的杨柳会爆满毛茸茸的嫩芽,秋天的屋檐下会挂满金灿灿的玉米,冬天的冰凌花会在窗玻璃上勾勒出一座座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就是这片曾经让作家流血流汗流泪、痛苦与欢乐交织的土地,这片曾经多么厌恶、憎恨,甚至咒骂过它的土地,却在自己的“心中却留下对它千丝万缕的眷恋”,在作家“心的深处,我将永远固执地认定北大荒是最美的地方。这种美决不是供人欣赏玩味、超凡脱俗的美,而是叩击你心扉、使你为之震撼、为之颤栗、为之慑服的美。它既不喧嚷也不做作更无炫耀,它默默地存在,只为发现它、热爱它的人而呈现。正因为在那参与了美的无数次瞬间的交流中,渗透了我们内心最真挚的情感,我们才会觉得唯有这美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它属于我们苦难生活的一部分。”

这就是生活的显现,就是真正生活过的坚强的人的重量的显现。

古典散文的核心是“载道论”:代“圣贤”立言,载不变之“道”,在张抗抗的散文中,“文以载道论”,是一种心灵对北大荒的契合,里面有太多谋生的疲惫与艰辛,以及之后的慰籍,仁慈与关爱、宽容与忍让、克制与等待,这是一种内心最秘密的隐痛,是人处于一种精神的矛盾中的苦闷和隐痛,是关于思念、追忆、恍悟、自审、忏悔,真诚、感恩的生命依存,虽然德国诗人海涅在他的名诗中说:“冬天从这里夺去的,春天会交还给你”,但确实如此吗?张抗抗在自己的散文世界里,总试图以其女性的温柔和细腻,拭去一代人理性的痛苦。张抗抗说:“我祈求社会进步,希望变革,对旧的传统势力无所留恋,希望看到针砭时弊的文学作品。”

按照散文评论家楼肇明在《女性社会角色·女性想象力·“巫性思维”》一文中界定,“女性散文”具有以下三个特点:(一)对女性社会角色的思考;(二)这种思考是以自己的经历体验为基础的。(三)其想象方式具有女性的心理特征。但任何艺术要做到骨感渗入,并不能单靠女性特有的孤绝的心态和由此暗生的孤寂,在作品中必须有一种箴言似的暗示,不论是浪漫主义表现主观,还是现实主义突出客观,或是现代主义着意于荒诞和虚无,其核心的意义依旧是思想的深度和意义,其作品必须对时世的情境有着非凡的深刻的洞察力,这是支撑一部作品的一条重要的根。比如张抗抗在她的散文《无法抚慰的岁月》里对群体意识,对于孤独,对于文化心理,甚至对于过失和罪孽伤痛的再认识,都是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体现了其中超拔的思想重量,她说“我们是一只蚕蛹被困于黑暗中,但我们已经无力咬破茧子,我们失落,而我们却又无可奈何,因而我们的痛苦是双重的”,但她依旧不断地叩问、反思,“有多少人真诚地忏悔过,用心灵去追寻我们当年为什么受骗上当,为什么愚昧无知。”这是一种深厚的认识和思考。

其实经历是无法抛弃、修正和重塑的,任何对于幻想的依存,或是反向的选择倾向,都是对现存世界的弱化和剥离。记得野兽派艺术家乔治·罗奥曾典型地揭示出了现代绘画与社会生活之间的内在联系,他说:“绘画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手段,它是夜里的一声叫喊,一个咽泣,一个窒息了的笑。我是荒原里受苦难之人的沉默的朋友;我是永恒苦难的常春藤,它攀缘在这被遗弃的墙上,墙内是反叛的人们藏着的他们的罪恶与兽行。”所以对于生活给予我们的,无论是幸福还是灾难,都会成为我们的一种归属一种拯救,但要避免任何形式对苦难的伪善的兜售。

作家张炜在1988年7月16日的一次谈话中说:“其实,理想主义和自由心态结合的最紧密,理想主义是最纯洁最自由的”。张抗抗散文的思想重量,也得益于她给人一种沉重思考后的光明的理想,一种自由的前景,她始终在努力让思想从悬浮于意识形态领域的状态中返归地面上来,她散文深处的思想像苍鹰一样盘旋,不绝如缕,透着孤独,惶惑中美好的向往。她的散文是活的生命的语言形式,她充分显示了本真、本色、本性的艺术最高境界,这是张抗抗作为一个优秀的作家的主体人格与精神的积淀和外露,就像佘树森

陈旭光所说的,文体“不仅仅是语言结构、本文结构和语言表达诸方面的内容,它也包括作家主体的人格与精神”。张抗抗在她的散文里,用语言的声音、气味、色彩、光线,再现了一个个追寻思想的的时空坐标,其中充满了敏锐而深邃丰富的生命体验,可以说张抗抗是用自己厚重的思想给予了我们一种独有的人性启示,让我们更加确认了对于精神故乡的界定。这会让我们在思考中坚守常识,坚守自我,坚守诚实,让我们在对自己刻骨铭心的抒写中达到一种人性意义的深度和升华。

“以后的日子,我也许还会继续流浪,在这极大又极小的世界上,寻觅着、创造着自己精神的家园。”张抗抗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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