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丽的阳光下,曲曲弯弯的公路缀裢着荒疏、戈壁、寂寥、烟尘、燥热……这条沟极其重要且著名,因它是南疆、北疆往来的必由之路,当地人称之为干沟,听了这名字就让人喉管冒烟、口干舌燥。
据说干沟在历史上,是唐朝著名的银山道。
查过许多资料,也未见分晓银山道的确切含意。也许是这条无有生命的沟谷,百年前或千年前曾盛产白银?也许是因为它的交通要塞之扼殊?也许挖银的坑道还在,只是被最后一个走出坑的人,用石块封闭了洞口?或许这美丽的名字,只是人们对幸福丰裕生活的一种向往和寄托。
干沟全长101公里,路两边是黑灰色的陡峭岩石,没有任何植被,裸露在张张蛮悍的面孔。十月初路过这里,没见到丁点绿色,似乎看见一蓬蒿草,却也是枯干挂满尘埃细土。
路面上的灰石,被来来往往的车轮反复碾轧,久而久之它们不仅仅是粉身碎骨,并且极怕惊吓,一旦风起云涌而至,车轮滚滚而来,它们就慌作一团,四处奔逃,长时间地飘浮在空中,流离失所。
有许多灰尘争先恐后地挤进破败的车窗,栖息在人们的脸上、头上、身上、行李和包裹上。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与其它区别的是:人,可以用手帕、用毛巾捂住嘴巴、捂住鼻孔,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捂不住呼吸。
上路前听人讲,过干沟必须要在早晨或是晚上,倘若白天走就麻烦、就痛苦、就无耐。太阳下的干沟,虽烈热难熬,人却还可以熬。但是车却熬也不住,水箱总是开锅,似乎没有引擎,它也照沸腾不误,再加之搓板似的路况,颠簸得人晕头昏脑。更有之气象万千,难卜风力,刚刚还是阳光明媚清丽朗照,瞬息之间,狂风大作,灰天黑地,犹如孤舟颠簸在黄河的巨波浪谷底。也许一会儿风过,但烟尘不散,待有可见度已是数小时之后,就甭提那像刀子一样的大风刮你半天了。听说有辆车赶上过,出来后,人没多大关系,可车漆全被打磨干净,铮亮可鉴,你说可怕不可怕?
同路一位阿克苏市的干部说:政府为了改造干沟路况花的钱,用拾圆人民币可以把这条路面铺满。并且还在继续投入……
恍然大悟,这就是银山道的来历吧,一个真实的童话,相信不很遥远的明天,这童话会变得更美丽。
但它真的是一本教科书,那怵目惊心的文字,就是弥漫飞扬的尘埃和禺谷似的炎热与干涸、锋芒毕露的阳光、窒息肺腑的空气。
话题稍扯远些。
北美印第安人,拥有自古以来的朴素生态观,这使得欧洲人发现北美时,北美大陆还葆有它与生俱来的自然之美。
北美的印第安人曾深信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统治着广袤的世界,它将人类与其他生物紧密地连结在一起。北美印第安人敬奉大地为生命之母。他们认为,土地上的各种生物组成了一个有灵性的生命之网。每一棵树、每一只昆虫、每一种动物和每一个人,都是这无形的生命之网上的一个小小的部分。
因此,北美印第安人在树下、在岩下或沙丘旁过夜,临行前总要将自己在那里弄出的痕迹清除干净。篝火的余烬和残留的食物需要掩埋,堆积的石头应当放平,挖开的洞穴必需填实……做到“过不留痕”,这也成了北美印第安人的行为准则。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北美的林野中,如同鱼儿穿过水中,鸟儿飞过天空。
大自然似乎也有绝情的时候。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曾经是那样的富饶,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曾经展开它们宽广的胸怀,哺育着这块平原的肥美土地。
智慧的巴比伦王国的臣民,早在四五千年以前便懂得引幼发拉底河河水,灌溉他们广大的土地。此后,他们世世代代相传的智慧,终于凝聚成了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巴比伦文明。
可悲的是,这个欧洲农业的摇篮和世界文明发祥地之一的巴比伦,无意中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为了保持巴比伦的繁荣昌盛,毁灭了森林,毁灭了草原,获得了更多的良田。但是,哺育着巴比伦的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却由于上游的森林消失,水土大量流失。流失的泥沙淤塞了两河河道,继而洪水泛滥,浊流千里。最终,两河调头它行,从此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千里沃土,大片大片地被沙化、盐碱化。
鼎盛时期的巴比伦王国,人口曾达到4000万,但耕地面积的扩大丧失导致国力衰竭,使一个庞大的王国化为乌有。古老的巴比伦文明,因此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随着森林的消失而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生态学家认为,地球经历了60亿年的演化,形成了今天的由动物、微生物和人类组成的生态系统的核心。地球上的水、空气、土壤和阳光,则构成了这个生态系统的基础。各种生物在这个生态系统中,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地生存、繁殖与死亡,由此达到一种动态的平衡。如若人为地使这个生态系统的某一重要因素增加或减少,生态系统的微妙平衡就会遭到破坏。
似乎上述语言如同干沟的灰尘一样无味呛人。
但,一个呼唤生态文明的时代,人类再也不会忽略大自然的生命原色和人类的生存本色---绿色。
干沟的绿色正是人们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