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读东坡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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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文化史上,宋代的苏轼是以文艺全才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的,而东坡词的问世,则昭示着宋词创作进入了最为辉煌的时期。今天我们能读到的东坡词共300余首,其中不少作品人见人爱,传诵众口,但对于东坡词的总体认识,却又是见仁见智,歧见迭出。这本是十分正常的文学现象。令人遗憾的是,这种种歧见,常常反映出人们陷于“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思维方式,在认识上不免有些绝对,至今还易在对东坡词的评价上产生混乱。本文拟从一些聚讼纷纭的问题切入,来谈谈应该怎样破除二元对立思维,正确解读东坡词。

怎样读东坡词

一、“别调”还是“本色”?

第一个颇为缠夹的问题,是对东坡“以诗为词”的辩论:东坡词是否合于词文学创作的规范,是本色,还是别调?其实质涉及对词之体制的根本认识,这也是词史上一个重大的观念之争。有意思的是,最早在这方面指摘东坡的,竟是他的门生陈师道:

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后山诗话》)

后人沿此论定,并引申说:东坡词“丽而壮”,是“词之变体”(王世贞《艺苑卮言》)“正调至秦少游、李易安为极至”,“变调至东坡为极至”。(王士祯《分甘余话》卷二)于是视秦(观)、柳(永)词为“本色”,东坡词为“别调”、“变体”,几成定谳。而判别“本色”与“别调”的界限,则是陈师道首次拈出的“以诗为词”。

征诸文献,东坡确有不少言论,鼓吹词的诗化,也常常用评诗的标准评词。在对词体的认识上,苏轼认为词的本质是诗性。也就是说,词与诗是具有共性的,它们都是抒情文体,不仅诗、词同源,所谓“微词宛转,盖诗之裔”(《祭张子野文》);而且诗、词同体,其《与蔡景繁》云:“颁示新词,此古人长短句诗也,得之惊喜。” 因此,词的功能在于其文学抒情性,即依靠语言文字的表现力来抒情,《答陈季常》中说:“又惠新词,句句警拔,诗人之雄,非小词也。”所谓“诗人之雄”,根据我的解读,是指张扬作家的主体精神,表现自我的人格力量和人生体验,在词的创作中实现“缘情”和“言志”的结合。元好问说“自东坡一出,情性之外,不知有文字”(《新轩乐府引》),王国维认为“子瞻人格自足千古”,东坡“能感自己之感,言自己之言”(《文学小言》),还有人称苏轼是“主观派诗人”,都是这个意思,就是苏轼善于通过诗词创作表现自己的个体情性。

苏轼又有意将诗的作法技巧融通运用于词的创作。其具体表现,比如喜欢在词前作小序,叙说创作背景或点明作品题旨;又如苏轼喜欢将前人的诗赋文章改写为词,这就是所谓“隐括”体。这种在诗、文、词诸体之间互相转换的创作实验,也可看成是“以诗为词”的一种努力。此外,在词中用诗语,用诗歌的表现手法等,所谓“其后元祐诸公,嬉弄乐府,寓以诗人句法,无一毫浮靡之气,实自东坡发也” (汤衡《张紫微雅词序》),都可以看成是“以诗为词”的表现形态。

但是,我们不得不辨明的是,作家自觉的理论观念,未必与他的实际创作完全一致。倡导诗化观念是一回事,然而创作未必全部跟着观念走,尤其在当时人们意识中普遍目为“小歌词”,其应时、应地、应事、应情之所作,带有很重的社交应酬性质,岂能脱离具体的写作要求和情境,一一作为其诗化观念的自觉印证?比如,早年任徐州知州时作的《浣溪沙•徐门石潭谢雨道上作五首》,因其农村生活题材,写得如风俗画般的自然清丽;在密州时悼念亡妻王弗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出于夫妻情笃而写得缠绵悱恻。又如为酬唱的需要,他次韵章质夫《杨花词》而作的《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后人评为“幽怨缠绵”(沈谦《填词杂说》),其婉约情致胜过柳永。

所以说,东坡的某些作品确实沟通了诗体与词体,在词史上具有突破传统、创新试验的意义,但大部分词作借鉴诗体而未离词体,是沟通而非泯除诗、词界限,坚守了词之本位,充分调动了小歌词“委曲以为体”、长于抒发内心细腻的个人化情感的体制特点,东坡词创作既与花间词、柳永词有着明显的承续关系,也未完全背离当时词坛的创作风尚,借用现今的说法,总体上还是在传统词的“体制内”而非“体制外”。笼统说东坡词全是“以诗为词”的别调、变体,似乎与词坛风尚逆向而行,是以偏概全的极端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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