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勒律治(1772~1834)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文艺批评家莎士比亚把这个人物放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个环境中不得不当机立断──哈姆莱特是勇敢的,也是不怕死的;但是,他由于敏感而犹豫不定,由于思索而拖延,精力全花费在做决定上,反而失却了行动的力量。……哈姆莱特的疯狂只有一半是假的;他耍巧妙的骗术来装疯。只有他真正接近于疯狂的状态时才能装得出。
歌德(1749—1832)德国诗人,剧作家,思想家:一个美丽、纯洁、高贵而道德高尚的人,他没有坚强的精力使他成为英雄,却在一个重担下毁灭了,这重担他既不能掮起,也不能放下;每个责任对他都是神圣的,这个责任却是太沉重了。他被要求去做不可能的事,这事本身不是不可能的,对于他却是不可能的。他是怎样地徘徊、辗转、恐惧、进退维谷,总是触景生情,总是回忆过去;最后几乎失却他面前的目标。(摘自《哈姆莱特》,浙江文艺出版杜1991年12月版)
浪漫派批评家──19世纪对哈姆莱特的批评占主导地位的是浪漫派批评家,他们笔下的哈姆莱特也带有十足的浪漫派的气质,耽于幻想,回避现实,对行动不感兴趣,沉溺于自己心造的世界,是一个忧郁感伤、多愁善感、生性软弱的知识分子。他们也认识到这些是哈姆莱特的缺点,但对这些缺点,他们是欣赏、共鸣和陶醉,甚至拿哈姆莱特来比附自己,说自己就是哈姆莱特,哈姆莱特就是我们每一个人。
当然,说自己就是哈姆莱特的不仅止于浪漫派,而是相当普遍的。19世纪进步的作家、批评家也从哈姆莱特身上找到了理性的、理想的、革命的力量,因此认为哈姆莱特和自己志同道合,或者就是自己的化身。
德国诗人海涅说:“我们认识这个哈姆莱特,好像我们认识我们自己的面孔,我们经常在镜子里看到他”,并说看到的“正是我们自己的相貌”。
屠格涅夫认为任何人都会同情哈姆莱特的原因是:“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在哈姆莱特身上找到他自己的缺点。”
俄国批评家别林斯基几乎把哈姆莱特从个人扩大到全人类,他说哈姆莱特“是伟大的,深刻的,……他就是你,就是我,就是我们每一个人。
法国文豪雨果也持相同的看法;“哈姆莱特像我们每一个人一样真实,但又要比我们伟大。他是一个巨人,却又是一个真实的人。因为哈姆莱特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们大家。哈姆莱特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人。”
琼斯──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指出“恋母情结”(即俄狄浦斯情结)是哈姆莱特行动延宕的下意识动机和原因。
琼斯在他1949年出版的《哈姆莱特与俄狄浦斯》一书中发展了这一理论,使他成为这一理论的代表。他认为哈姆莱特热衷从事的都是别的事情,而不是复仇。他的理论是:“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做他良心告诉他应该做同时他也有强烈愿望去做的事,那么这往往是因为他内心有一种隐蔽的不想去做的理由,这个理由他自己也不一定能意识到,仅仅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哈姆莱特的情况就是如此。”
他指出哈姆莱特总有借口。“一会儿假托自己太怯懦,不能履行这一职责,一会儿他又怀疑鬼魂的真实性,而另一个时候当机会自己来到时,他又认为这个时机不适合,最好等国王牙巳罪的时候把他杀死等等”,迟迟不采取实际行动。他认为这一情况就是哈姆莱特自己也难以承认的某个深藏的理由,那就是他“在孩子的时候,对他必须和甚至是自己的父亲分享母亲的爱都感到极大的不愉快,把他看作一个敌手,并且暗中希望能把他除掉,以便自己能享受到无可争辩的不受干扰的爱的垄断,而现在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却被他的叔父抢去”,在他看到自己渴望去做的事,却被别人做了,夺了这个位置,“这就激起了在他对母亲的爱中取代他父亲的长期压下去的欲望,这一欲望在他潜意识中非常活跃”。琼斯得到的结论是:“他自己的罪恶心理阻止他完全谴责他的叔父……事实上,他叔父和他自己个性中埋藏得最深的东西是连为一体的,因此,他杀死叔父,也就不能不是杀死他自己。……只有当他已到最后牺牲时刻,并把自己带到死亡的门前时,他才义无返顾地实践了他的义务,报了父仇,杀死了他的另一个自己──叔父。”他把哈姆莱特分为两个,一个是意识中的哈姆莱特,一个是潜意识中的哈姆莱特。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随着世界的千变万化,哈姆莱特的形象也将被赋予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