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屈服的硬汉子──《老人与海》导读

知识扩展

一、作者简介

永不屈服的硬汉子──《老人与海》导读

厄内斯特·海明威(189~1961),美国20世纪著名小说家。他出生于美国中部芝加哥附近的伊利诺斯州的橡园镇,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外科大夫。

海明威6岁上小学,14岁进橡园镇高级中学。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海明威和当时许多受欺骗的青年一样,希望到欧洲去参战,但遭到父母的拒绝。1917年海明威高中毕业后担任《堪萨斯明星报》的记者,接受了较严格的文字训练。1918年5月加入美国红十字会战地救护队,以名誉中尉衔赴意大利前线,当救护车驾驶员,并在战斗中为救护伤员而身负重伤,获得意大利政府颁发的军功奖章──银十字章。1919年初,带着浑身伤疤的海明威从欧洲回国,在加拿大的《多伦多明星报》工作。1921年12月,他以《多伦多明星报》驻欧洲特派记者的身份,偕同新婚的妻子去巴黎。在巴黎,他勤奋写作,并先后到过西班牙、意大利和希腊、土耳其前线进行采访。在此期间,他结识了聚集在女作家斯坦因周围的一些人物。他们都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争中失去了健康,幻想遭到破灭,精神失去平衡。这些人憎恶战争,不满欧美社会的现实又为世俗所不容,因而心情苦闷,陷入悲观绝望的境地。这批被帝国主义战争损害的欧美年轻的一代后来被称为“迷惘的一代”。

1923年海明威出版了第一部作品《三个短篇小说和十首诗》,但反应平平。1924年他辞去记者职务,在巴黎开始了艰苦的职业作家生涯,当年出版了第二部作品《在我们的时代》,就反映了“迷惘的一代”人的思想情绪,这部小说集为海明威优秀小说家的声誉奠定了基础。

1926年他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太阳照旧升起》,以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流落在巴黎的美国青年的苦闷生活为题材,写出当时对社会和个人出路都抱悲观失望情绪而陷入个人享乐泥坑的年轻一代形象。1929年出版了《永别了,武器》(又译作《战地春梦》),写希望破灭后逃离军队、漂流在国外的逃亡者的形象。小说具有明显的反战倾向,在艺术技巧上显得成熟,被公认为“迷惘的一代”在文学上的最高成就。

1937年海明威发表了长篇小说《有产与无产》,小说主人公因受家室之累被迫从事走私活动,最后被巡逻队击毙。他死前总结教训:反抗社会靠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干,是毫无希望的。

1936年西班牙爆发了反法西斯的内战,海明威以记者身份来到西班牙。1940年以自己亲身参加的保卫西班牙共和政权而进行的战斗为题材,创作了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写主人公乔丹勇敢战斗,最后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完成炸桥和断后任务的故事。小说表现了海明威高尚的反法西斯主义的精神,标志着他思想上的重大转变。他深切感觉到,在正义斗争中和人民结合在一起,个人的生活就有了意义。当然,他这种转变是不彻底的,悲天悯人的思想和宿命论仍不时流露出来。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海明威作为记者写过不少战地报道,并且组织游击队和德国法西斯作战,在战斗中奋勇当先,屡受重伤。他在这一时期先后创作了著名的短篇小说《乞利马卡罗山上的雪》、《法兰西斯·玛康贝短暂的幸福》、《下午之死》、《非洲青山》等,以及反映西班牙内战的剧本《第五纵队》。这些作品以反法西斯主义为主题,笔下的人物全部坚强起来,即使面对失败与死亡,也能坚定不移地对抗命运和敌对势力。这就是后来屡屡被人称道他的“硬汉子精神”。

二战结束后,海明威一度定居于古巴哈瓦那郊区,埋头写作。1952年发表了轰动西方的中篇名作《老人与海》,并因此获得1954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金。1958年,海明威回到美国的爱达荷州,成为一个传奇式的英雄,又是一个世界知名的小说家,深受人们的爱戴与尊重。后因实在不能忍受伤病的痛苦,“如果他不能写作了,他就不想再活下去了”。他于161年7月2日用猎枪自杀身亡。1970年出版了他的遗著、长篇小说《海流中的岛屿》。

海明威近四十年的创作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在艺术上独树一帜。他的创作,内容扎实,意境深远;叙述简洁凝炼,行文清晰流畅,他在现代欧美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至今在西方仍有很大影响。

二、作品提要

《老人与海》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古巴老渔夫桑提亚哥已经连续84天没有打到鱼了,平时爱帮他忙的小男孩也不跟他出海了,孩子的父母都说这老头儿“倒了血霉”,所以,第85天老人独自一人出海打鱼。这一次他运气来了,一条特大的马林鱼上了钩,那条鱼把老人和他的船拖到远处的海面上。经过三天三夜的搏斗,老人终于捕住了这条大鱼,把它绑在船边上,但在返回哈瓦那的半路上,鲨鱼来了,它们拼命地撕咬马林鱼的鱼肉,虽然老人用尽各种办法打死了不少鲨鱼,可是血腥味还是引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鲨鱼,直到马林鱼肉全被吃光。等到老人进港返回陆地时,大鱼只剩下又粗又长的白色脊骨了。

三、思想内容

《老人与海》是一部带寓言色彩的中篇小说。

作者着意刻画的人物老渔夫桑提亚哥是个普通的渔民,他的过去,作者很少提及,作者集中笔墨描绘了他的外貌:“后颈上凝聚着深刻的皱纹,显得又瘦又憔悴。两边脸上长着褐色的疙瘩,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的反光晒成的肉瘤。……因为老在用绳拉大鱼的缘故,两只手上都留下了皱痕很深的伤疤,但是没有一块疤是新的。”这是一个饱经风霜,与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渔民。现在,他明显地衰老了,“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显得老迈”,但老人的性格是顽强的,一双眼睛依然闪闪发光,“那双眼啊,跟海水一样蓝,那是愉快的,毫不沮丧的。”

海明威在了二、三十年代的创作中,曾经塑造过一系列猎人、斗牛士、拳师等人物形象,表现了“硬汉子”的性格。这些生活在暴力世界中的人物,面对失败和死亡,从不妥协,毫不怯懦,绝不认输。老渔夫桑提亚哥更鲜明地体现了这种“硬汉子”精神。

称雄一世的桑提亚哥在晚年遭到了厄运,出海84天竟连一条鱼也没打到,“几乎每天划着空荡荡的小船回来”,“那一面帆上补了一些面粉袋,收起来的时候,看去真像一面标志着永远失败的旗帜。”就连经常陪伴他出海打鱼的幼童曼诺林也迫于父母之命到别的船上去了。

面对这一切,桑提亚哥决不认输,“他的希望和信心从来没有消失过”。他要靠自己的智慧和决心捕捉大鱼,赢回自己的尊严。第85天他再次出海,终于在深海钓到一条大鱼。在追捕这条大鱼的两天两夜里,他忍受了难以忍受的饥饿、疲劳和伤痛的痛苦,沉着机智地迫使大鱼就范,体现了他顽强的意志与坚韧的毅力。在他看来,“痛苦在一个男子汉不算一回事”,只要跟大海、鱼在一起就有无穷的乐趣。“海洋是仁慈的”,鱼儿是兄弟,是一件艺术品,“在太阳里,它浑身明亮耀眼,头、背,都是深紫色,身段两边的条纹给太阳照得现出了一片淡紫色。它的吻长得像一根垒球棒,光得像一把细长剑。它的全身都从水里露出来,然后又像潜水鸟似的滑溜溜地钻进水里去。”“它从水里一跳跃到天上,把它的长、宽、威力和美,都显示出来。”

就在他满怀喜悦地把这条比他船身还长的大鱼绑在船边返航的时候,一群星鲨闻到血腥赶到了。一方如有千军万马在海上翻腾追逐,一方是孤身一人又精疲力尽,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恶战,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搏斗。厄运的挑战激起老人一腔豪情。他用鱼叉刺;鱼叉被带走了,就用刀子绑在桨柄上戳;刀子折断了,他又用木棒打,在跟星鲨的搏斗过程中,他不断想起常陪伴在他身边的孩子,梦见在海滩上嬉戏的狮子,也回忆起他年轻时与黑人大力士比赛腕力得胜的情景,这些都给他带来无穷的力量,一边搏斗,一边还口中念念有词:“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能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他打死了一条又一条鲨鱼,但大鱼最终还是被吃光了,“他知道他终于给打败了,而且一点补救的办法也没有”,但他的“硬汉子”性格经过这场搏斗,就像琢磨过的钻石一样,更加光芒四射。

老人与海的关系,其实就是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大自然对人有时候是慷慨仁慈的,有时候却又是凶残无情的。许多时候大自然以不可抗拒之势,发脾气,耍威风,要压垮人类,但人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没有退缩过,并在斗争中不断寻求和保持自己的尊严。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中国古代的“女娲补天”“夸父追日”“张生煮海”“精卫填海”等神话传说,“愚公移山”类的寓言,“大禹治水”类的故事,无不体现出人的执着与追求;西方文学中如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漂流的鲁滨逊也都显示了人的顽强与坚韧。《老人与海》中的桑提亚哥理所当然地成为世界文化长廊中一个典型人物。

其实,桑提亚哥的“硬汉子”形象,深深地烙上了海明威的影子。

海明威从小就是个要强争胜的人,喜欢突出自己非凡的力量。在学生时代,他就喜欢体育运动,爱拳击,爱踢球,热衷于在一切事情中当第一名,如果在一项运动中当不上第一名,他宁可放弃那项运动。他热爱写作,为校刊写稿总是名列第一,后来写作终于成了他的终生职业。他常为同学们讲故事,爱吹牛,还常常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气,这就加强了“吹牛”的效果。而在学习上,凡是能引起他兴趣的学科,他都要学,而且比别人学得更加专心刻苦。他精力充沛,学起任何东西都快得惊人。永不服输,不甘屈居第二,这种性格从小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海明威是一个勇敢顽强的人。他先后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多次负伤,有一次受伤后,医生从他身上一共取出二百三十个弹片!另一次重伤后,报纸上已经刊出了他逝世的消息,可他竟然又死里逃生。每次伤愈不久,他又返回战场,成为一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凡是他认准了的事情,他总是这样义无反顾投进去,从不迟疑,从不反悔。到西班牙参加反法西斯的斗争,他在战斗中总是奋勇当先,十分英勇,立有军功就理所当然,受到许多人的尊敬和爱戴也势在必然。

海明威勇敢坚毅,百折不挠,具有强烈的男子汉气概。二战后在古巴,在美国的公众面前,他始终是一个了不起的渔夫,一个出众的猎手,一个受到一群粗野的水手崇拜的船长,一个有海量的酒徒,运动家、旅行家、美食家,一切几乎完美无缺。但实际上他一直顽强地面对着严峻的挑战。这种挑战一方面来自多次战斗中负伤后的伤痛,糖尿病、高血压“剧烈的头痛、思想和说话迟钝、遣词用字时记忆力有所丧失,写起字来有倒下笔的倾向、不时耳鸣、还有部分听觉失灵。”([美]考利《海明威,这头老狮子》)伤痛不断在折磨着这头“老狮子”,但他从不把这种痛苦流露出来,在为他治病的医生面前,他也常以精彩的表演征服了他们,忘记伤病员的身份,另一个挑战源于他的崇拜者的干扰。那时,他的住宅“芬卡楼”挤满了编辑、访员、食客、各国渔猎运动家,还有兴高采烈的酒友。海明威为他自己创造了人所共知的形象,现在逼得他不得不采取花费巨大的精力来维护这种形象并尽力款待他们,这给他的文学创作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但在许多时间里,不管睡得多晚,或者失眠多久,他一大早就走到写字台前,以“一种责任和一种痛苦的纪律恢复他的写作惯例”,“和文字作坚持不懈的有时那怕是徒劳无功的斗争。”这先后的十六年中,除了两部已出版的小说《过河入林》、《老人与海》和一大批短篇外,他还写了五部书稿《不固定的节日》(1964年出版);小说《伊甸乐园》,写的是在法国南部某地度过一次奇异蜜月的故事,另一本《危险的夏天》是他和斗牛士安东尼奥·奥多涅斯在西班牙的游记;一本没有题目的游猎记录,和1970年出版的《海流中的岛屿》,我们不能不为海明威的惊人毅力而折服,对这头“老狮子”充满崇高的敬意!海明威“谦恭而坚持不懈地想召回早年的精力”,屡经努力,直至最后“我写不出来,一点也写不出来,我不行了。”几乎到了最后关头才承认失败,而且是毫不含糊的最后关头,这性格与他笔下的桑堤亚哥是如此的相似。海明威很喜爱狮子,他的作品中也有好多处对狮子的描述,这是有象征意义的。狮子是山林之王,威武勇猛,所向无故,这与海明威的性格正相吻合。西方文学评论家称海明威是头“老狮子”,这是深知其人,恰如其分的。

四、艺术特色

象征主义的手法是小说最大的特色。桑提亚哥打鱼的生涯实际上就是人生的象征,老人与鲨鱼的搏斗是强者与强者之争,其实就是资本主义世界人与人的关系的写实。鲨鱼是海上的霸王,“它来到的时候就活像一只奔向猪槽的猪,如果一只猪的嘴有它的那么大,大得连你的头也可以伸到它嘴里去的话。”凶神恶煞,来势汹汹,以至老人打它们时“觉得好象碰到了一块坚韧的橡皮”。老人也是充满自信、崇尚强者的,他要钓上大鱼,实现自己追求的目标,就要与鲨鱼斗争,“要跟它们斗到死”,即使是丢了鱼叉折断了刀子,他仍然信心百倍”这一回它们可把我打败了。我已经上了年纪,不能拿棍子把鲨鱼打死。但是,只要我有桨,有短棍,有舵把,我一定要想法去揍死它们。”老人尽管最终是失败了,但他毫不退缩,敢于斗争,充分享受到胜利者的欢乐,体现出人的尊严。

海明威有一句名言:“冰山在海上移动是很庄严、很宏伟的,这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在水面上。“那么《老人与海》隐在水下的八分之七究竟是什么呢?1958年海明威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老人与海》本来可以长达一千多页,把村里每个人都写进去,包括他们如何谋生,怎么出生,受教育,生孩子等等”,但“我想学着另辟途径,把一切不必要向读者传达的东西删去”“这件事做起来很难,我一直十分努力在做”,这就是海明威总结创作的“冰山原理”,“我总是试图根据冰山的原理去写作,冰山露出水面的每一部分,八分之七是藏在水面下的。你删去你所了解的任何东西,这只会加厚你的冰山。那是不露出水面的部分。”海明威创作的“冰山”原理,一是对生活素材的高度的艺术概括,以少少许胜多多许,二是以小说中写出的这些有限的内容给人无限的启迪。《老人与海》在这样一部不长的中篇里,概括了深广的思想内容,反映出重大的人生哲理问题,把潜伏在水下的八分之七表现出来,给读者以极大地想像与回味的余地。难怪有人评价说,小说象征了作家的处境:老人就是作家本人,马林鱼是他的作品,而鲨鱼就是当时社会上的一代文艺批评家,任何优秀的作品让这些批评家一批也就完蛋了,海明威一向最痛恨这些批评家。

和谐是《老人与海》的另一特征。

有景物描写与人物心情的和谐一致。以景物的描写来烘托、表现人物的心情。“陆地上空的云块这时像山冈般耸立着,海岸只剩下一长条绿色的线,背后是些灰青的小山。海水此刻呈深蓝色,深得简直发紫了。他仔细俯视海水,只见深蓝色的水中穿梭地闪出点点红色的浮游生物,阳光这时在水中变幻出奇异的光彩。”“他眼下已看不见海岸的那一道绿色了,只看得见那些青山的仿佛积着白雪的山峰,以及山峰上空像是高耸的雪山般的云块。海水颜色深极了,阳光在海水中幻想或彩虹七色。那数不清的斑斑点点的浮游生物,由于此刻太阳上升以头顶上空,都看不见了,眼下老人看得见的仅仅是蓝色海水深处幻成的巨大的七色光带……”这是老人出海时的美丽景色。这景致色彩斑斓,绚丽多彩,烘托出老人刚出海的愉快的心情,表明了老人的自信心:“八十五是个吉利的数目。”

鱼和人的和谐是最具特色,最富魅力的。桑提亚哥在第85天驶向深海,终于等到大马林鱼上钩了。大鱼的桀骜不驯,狂暴挣扎都是预料之中的,桑提亚哥以他丰富的经验、足够的耐心机警地同它周旋,不即不离,时紧时松,随它漂向远海。在这场人鱼之争中,人始终掌握着主动权,充分品味着强者之乐,征服者之乐。那条鱼逐渐从敌手变为对手,又从对手变成伙伴。他把鱼儿当作兄弟,鱼在他的眼里是一件艺术欣赏品。从大鱼拖着小船在海上漂游,到小船拖着大鱼在海上倘佯,人鱼较量的逐步弱化,人的内心独白,加上同大鱼的“对话”,摆脱了主人公在海上单调与孤独。人鱼之争决出胜负后的短暂平静显得格外和谐。而从第一条鲨鱼扑来起,人鱼之争掀起了一个个狂潮。鲭鲨、星鲨、犁头鲨,一条,两条,一大群,老人面临的是极严峻的考验。鲭鲨的凶残、星鲨的狡诈、犁头鲨的贪婪都表现到极致。武松打虎,是个英雄;武松打鼠只能是个狗熊。鲨鱼的凶悍、疯狂更能表现人的执着刚强。桑提亚哥的个性特征也就因此而愈加鲜明。“人不是生来要给人家打败的。”“人尽可能被毁灭,可是不会肯吃败仗的。”“跟它们斗,我要跟它们斗到死。”这是他的信念,是他的宣言。他用鱼叉扎死鲭鲨,“这个东西,既残忍,又能干,既强壮,又聪明。可是我比它更聪明。”他用刀子绑在桨上戳死了一头星鲨,可刀子被折断了,“我还有鱼钩呢……我有两把桨,一个舵把,还有一根短棍。”他用短棍打,用舵把劈,用桨戳,打死一条又一条鲨鱼,直到“弹尽粮绝”,精疲力尽为止。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搏斗,一边是鲨鱼的“猛扑──失败──再猛扑──再失败”,直至马林鱼肉被吃尽;一边是老人的“反击──损失──再反击──再损失”,直至最后不得不认输,人鱼对峙,互不相让,老渔夫寡不敌众,“终于给打垮了,没法补救了”,整个拼斗是惨烈、悲壮的,老人的勇敢拼搏的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人鱼的对峙又和谐构成了“冰山露出水面的一部分”,给人强烈的震撼与深刻的思考,人鱼之争中的张弛起伏的节奏与大海浪涛的节奏互为呼应,使作品的主旋律单纯而不单调。

老人和小孩的和谐是不应忽视的另一个层面。曼诺林在作品的开头与结尾出现。老人每天打鱼归来,“他总要走下岸去,帮他去拿卷起钓丝,或者鱼钩、鱼叉,以及绕在桅杆上的帆”,还为老人准备食物与钓饵。结尾时,老人空手而归,他竟“放声大哭起来”,并一再安慰老人“它没有打败你。那条鱼并没有打败你。”这个人物的出现,以他的纯真质朴衬托了老人的英雄气概,显示出主人公的伟大不凡。小孩对老人的同情和崇拜也给老人温暖和信心。老人在与鲨鱼搏斗的过程中,多次念叨着这样的话:“要是孩子在这儿多好啊”,“我真希望有这个孩子。”每到此时,桑担亚哥总要勾起对昨日辉煌的回忆,恢复他的信心,振作他的精神,孩子成了他的“动力源”,激励他不断去战胜敌人战胜自我。

《老人与海》正是以人与大海,人与鱼,人与人的和谐,奏出了一支“命运交响曲”的。

《老人与海》篇幅不长,只是五万多字的一部中篇小说,但是艺术含量很高,在海明威四部影响较大的小说(《太阳照常升起》《永别了,武器》《丧钟为谁而鸣》《老人与海》)中,堪称压轴之作。英国小说家安东尼·伯克斯说:“这个朴素的故事里充满了并非故意卖弄的寓言……作为一篇干净利落的‘陈述性’散文,他在海明威的部分作品中都是无与伦比的。”另一位美国著名作家福克纳也说:“这是他最精彩的作品。时间会显示出这是我们当中(我指的是我和我的同时代人)任何一个人所能写出的最精彩的中短篇作品。”福克纳说得不错。《老人与海》出版近50年了,但历久不衰,在世界各地拥有大量读者,包括中国在内。它用十几种语言译出,成为20世纪美国文学的经典作品。

《老人与海》的语言是简约流畅的,这是海明威的风格。有人说读他的作品就像在流水里像看河底一样,每一个字都按次序镶嵌在那里,给人极端流畅的感觉。伯吉斯说:“每一个词都有它的作用,没有一个词是多余的。”小说中的其他人物,只用了淡淡的几笔,描出模模糊糊的影子;对主人公,其背景材料都尽量略去不讲,而侧重于以人物的内心独白,以象征性的动作去展示人物的性格。海明威在创作上坚持忠于客观的原则,以明确生动的语言和简洁凝炼的笔法进行冷静而客观的叙述,形成一种含蓄而内涵深刻的风格,这就是典型的海明威的叙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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