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还有爸爸好

课后练习

“当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想遐在风情雨中,无人来嗅。”我总是喜欢唱这首歌,来纪念离开我九年的父亲。我时常劝告自己,不要活在痛苦之中,所以用《暗香》来寄托。

世上还有爸爸好

我的记忆中,爸爸这个形象很模糊。但在我的脑海里,爸爸是一个伟大的人,并不只是一个戴眼镜的博士生。在与别人谈话时,我总会说我爸爸考大学时考过全省第一,对我很好……考过全省第一是不假,但后面的全是“吹”的,我的爸爸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与爸爸分离的一幕──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抛下我和妈妈不管?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要我以后怎么活?”我斗胆与爸爸对上了几句话。

爸爸“啪”地一下给我一记耳光。我顿时“哇!哇!”大哭,爸爸用手摸摸我的脸:“你听着,我命令你:你不能做小孩子,你必须长大,你虽然才六岁,但你以后得支撑整个家!你要比别的孩子更懂事,因为你出自书香门第,你没有爸爸了,懂吗?”当时,话大概是这样。我管也没管,就使劲咬了爸爸的手,留下了一个小牙印──咬得很深。

爸爸没说痛,“你听清楚了吗?你应该像以前一样,说‘是,老爸’。以后,爸爸不来接你,你骑爸爸给你的四轮山地车上学吧,路上小心!早上早点起床;在幼儿园里不要被别人欺负……。”

我根本就不知道爸爸在说些什么,只会使劲地哭……不知过了多久,爸爸提起行李就走。

“不要!”我叫着,追到门那儿。“啪”,门被关上了。“你不是我爸爸!我恨你!”

……这是我的回忆,朦胧的回忆。我也搞不清我的记性会这么好,一记就是九年。

我还记得“吃西瓜”──

我和爸爸一起出去。“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转呀转呀转,转眼儿就长大!”我哼着《大头儿子》,也在“转呀转呀”。“看,爸爸,西瓜,我要吃西瓜,你给我买。”爸爸看看那摊子,“好,你乖乖听话,爸爸帮你买!”

经过一段时间的挑选,我看到爸爸和叔叔用刀把西瓜切开一个小锥体,爸爸看了看,就买下了,牵着我回家。

回家后,爸爸说晚上吃。可我等不急了,想起了用刀切开的小锥体,尝一点点,也没关系吧。我趁爸爸在客厅,小心地跑到厨房,看看高高的桌子,“好高哦!”我默念着。但我还是要吃西瓜,用手握住西瓜柄,往下拉。只听“啪”的一声,“西瓜落地,又开花。”小锥体西瓜没拿成,却把西瓜砸了。

爸爸闻声赶来,二话没说,动起手,“叫你馋,叫你馋!”爸爸边打边骂。“我只想吃点瓜瓜,又没关系!”我边叫边哭。

晚上,我哭了一夜,眼睛都红了。

第二天,我不愿意起床,被妈妈拖了起来。一出房间,一看,呆了,一排西瓜放在桌子上。“真不知道他脑子有没有出毛病?半夜跑出去买西瓜。”妈妈唠叨着。我听了,心里热乎乎的。

……我在与爸爸相处的六年里,甜蜜的事只记得这么一件了。从此,我不再自作主张,不再胡来了。

父亲走后,我原来的名字“胡雅达”改成了现在的“胡艺凡”。“胡雅达”是我父亲起的,“雅加达”的“加”去了,他希望我像雅加达一样;“胡艺凡”是母亲起的,她希望我在艺术方面能够不平凡。不管是谁起的,我还想做一个好女儿。

……几年之前,爷爷家的张管家弥留之际,躺在床上嘱咐我要好好读书,还语重心长地说:“四小姐,蔚家的希望在你身上。不要总去想些你爸爸的事,过去的让它过去。四个孩子里你经历的风雨最多,你可不要像大小姐一样任性啊!”“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应和着──都90年代了,还称我为“小姐”,我不住地在一旁偷笑。可是,现在我觉得并不可笑,四个孩子之中,他就对我说了掏心的话。也许他最不放心我了,害怕

我还牵挂着爸爸。其实,我的口头禅就是“顺其自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得开,也许是受了坚强的母亲的影响;也许是受了小学何老师的教导吧。总之,我不会再去哭泣,不会再去逃避现实。我会打开心扉,用一种美好的心态去面对。

……我停下笔,看看我旁边的大洋娃娃。那是爸爸托人给我带来的;还有一架模型飞机和一些巧克力早已消失了。这个洋娃娃,是我爸爸留下的唯一物品了。她的名字叫“贝贝”,是我的“宝贝”。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去珍惜。我虽然没有得过多少的父爱,但把一辈子浓缩成六年,滋味也不错呀。

我只能当我父亲不存在了。但是,“吃西瓜”,大洋娃娃,模型飞机,还有那永远融化不完的巧克力,都是父爱。

“世上还有爸爸好。”倘若父亲伴你几小时,几分钟,几秒钟……这都是父爱!

记:

在我父亲离开我之后,我时常仰望碧蓝的天空,向天祈祷,希望父亲能出现在我的眼前。……可是,祈祷了几年,父亲也未能出现,我内心有一种淡淡的失望。现在,连我父亲长什么模样我都忘了,只知道他的鼻梁上与我一样架着一副眼镜。

我常常恨我父亲,但又没有过很强烈的恨。只因为他还养育过我六年;只因为他把我带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暗香”!父亲就是为我点缀的花瓣,我就是那娇嫩的枝杆,当我的“花瓣”离开了我,我将要经历人生风雨,但我还能闻到父亲给我的“暗香”──洋娃娃、模型飞机、巧克力,还有父亲最后的严厉的嘱咐。我比别的孩子思想上成熟得早,只因为父亲走时的一番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支撑整个家!”我原本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可是,经历了“父女离别”之后,我不再是“娇小姐”了,慢慢地在风雨中长大。

“吃西瓜”,我的回忆。我还记得我被爸爸打得哇哇大哭,对着镜子擦眼泪。但我知道爸爸是一时冲动,因为晚上他又去买了西瓜给我道歉。我想,这个回忆会让我记上一辈子。

在我7岁时,妈妈告诉我,她为我改了名,叫胡艺凡。我还记得金老师告诉大家我改名后,我的同学姚远说这名不错,可这姓为什么不改。因为“胡”好像是“糊涂”的“糊”。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笑而过。因为我知道妈妈害怕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便没有改姓。而张管家说的话,都是劝说的话,他总是对我说要想开一点,要面对现实。他最怕我做些想不开的事。其实,我知道老人的心思,我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你放心吧!”

这一些,在我的心灵上留下过很深的刀痕。我并没有因为爸爸的离开而时常哭泣。反而,我懂得了“哭,是弱者的表现。”我必须去面对现实。我的表姐时常说:“你这家伙真怪,爸爸走了,哭也没哭过。”“如果哭了就能办好事,人人都去哭!”我回了她一句。因为我记着父亲对我说的话,“必须长大。”是的,我长大了,才能“支撑整个家”。

我相信父亲给我的“暗香”会成为我的动力;我也相信这个动力会让我像我父亲年青时代一样出色、优秀。我不会放弃,我会不断地前进,我向往着未来……。

【同学评价】

作为胡艺凡的同学,我对此感到震惊。我有爸爸,他比天上的星星更能给我快乐,他比老师更能给我知识,比一切的一切都好,我是不能离开爸爸的。看了胡艺凡的文章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以为她是个快乐、勇敢的人。

文中,父亲的形象以及“我”小时候的形象刻画得都很到位,突出了“我”的性格特征。文笔细腻、平淡、素净,却流露出一种坚固的父女情,给了大家极大的震撼,我认为作者那种精神力量是可惊可叹的,令人折服的,文章也很成功。

【教师评价】

学习《爸爸的花儿落了》一文之后,我布置了命题作文《世上还有爸爸好》,批改时发现大多学生都以《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老歌开篇,此文,一首《暗香》让我耳目一新,吸引我急切地往下读。读罢,近乎泪流,沉重地写上短评:老师第一次读到这么感人的学生习作!传奇一样的痛苦经历,散文诗般的幽怨笔调,让人怀疑是否为小说?但经查证,我可以肯定:确实是小作者真实的生活体验!“(名字)不管是谁起的,我还想做一个好女儿。”“我虽然没有得过多少的父爱,但把一辈子浓缩成六年,滋味也不错呀。”“倘若父亲伴你几小时,几分钟,几秒钟……这都是父爱!”小作者以感恩的心态乐观地对待人生,让人心痛,更让人宽心。

在此,不多评价本文的写作艺术,我只想强调:真情是文章的生命,能打动人的就是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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